宋南枝没有料到祁渊变了卦,直起身子,瞪大眼睛问:“难道大人现在不信了?”
“如今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要我如何相信。”
宋南枝一颗心“砰砰”直跳,她深知祁渊是她最后一颗救命稻草,如果失去了祁渊的信任,她在这汴京城里便如砧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。她脑子转得飞快,极力思索着让祁渊相信自己的办法。
“当初在人证物证都指认我为案犯的时候,大人尚且相信我,为何现在却不信了?本以为大人是个好官,却原来也是个是非不分的。”
“大胆书生!竟敢出此狂悖之言!”仲元青在一旁怒喝:“如今人证物证都指向你,教世子爷如何相信?”
宋南枝跪在地上,只觉膝盖下的青砖格外冰冷,硌得她骨骼生寒。
不!她不能屈服。
祁渊凉凉道:“你不必激我,我凭证据断案。你既没有了脱罪的证据,我便把案子审结了。皇上催得紧,此案不宜再拖。”
“大人,我求求你,再审一审!”
“薛玉,我已经没有耐心了。看在相逢一场的份上,我会为你说几句话的,能不能留得性命,就看你的造化了。”
宋南枝膝行两步,抓住祁渊的衣摆,仰着头,泪光盈盈:“求大人再帮我一次,找找别的证据。”
“皇上限定的结案之期就在明日,我为何要冒着被问责的风险帮你?”
宋南枝缓缓松开手,她低下头,回想着之前在牢中的情形。
阴暗、潮湿、不见天日。
若这桩案子最终赖在了她的头上,下场又会是什么呢?
死?还是流放?
她的思绪飘回七年前,从大火中逃生的那一幕——
房妈妈抱着她,在火场中摸爬滚打。她穿着薄薄的中衣,被火舌侵染,烫伤她的皮肤。她在房妈妈怀里哭着喊着要去救父亲母亲和哥哥,最后却只能眼看着大火吞没了他们的屋子。
纵然那时候她还小,可是她也知道,房妈妈没有报官,而是连夜带着她出城,避到乡下,东躲西藏,对旁人绝口不提京师宋山长家,是有蹊跷的。
就连那日的大火,也不正常。
来得太快、太急,火舌卷着狂风呼啸,像是冲着他们一家而来的恶魔。
宋南枝怎么也想不通,当年自己的父亲宋连世是京师长空书院的山长,才名远播、品行高洁,不可能与人结怨,这般灭顶之灾,是从何而来?
所以她必须重入京师,查个究竟。
宋南枝攥住拳头,闭了闭眼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。
“大人,你还记得我和章烨对峙的时候,他说过自己眼力不好的事情吗?”
祁渊道:“记得。”
宋南枝道:“大人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?当日章烨的确看到了有人伸出手来接吴铭志的纸条,只不过看到的不是我。”
祁渊挑眉:“不是你?”
宋南枝直起身子,伸手够到一旁桌子上的纸笔,伏在地上开始画起来。
“大人,你看,这是章烨所在的考室,这是我在的一排考室。”宋南枝指着纸上的两个方形,道:“章烨在这个考室里,是看不见我人的,他能看到的,只不过是我这排考室里伸出了一只手。因为我这排考室整整齐齐,视线遮挡,加之我穿的恰好是墨绿色袖子的衣裳,那章烨便下意识认为伸出手来的是我。”
宋南枝把纸举起来,道:“其实章烨的眼睛看不清楚,那只手极有可能是我右边考室的人伸出来的,由于视觉误差而被栽赃到了我的头上!”
祁渊看了一眼那纸,他接触到宋南枝祈求的目光,不为所动地转移了视线。
“只是你的猜想而已,没有证据,我不会再帮你了。”
宋南枝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,她没想到祁渊会这么冷硬。
她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。
宋南枝闭了闭眼,沉下声音。
“有……有证据的。”
祁渊凝神:“什么证据?”
“我赶考去州府的路上,曾摔下山崖,行李滚落山涧找不到了,叔父送我的澄阳纸,并没能留下。”
祁渊:“如今派人去求证已是来不及了,明日若不能结案,我也要被问责。”
他摆摆手让仲元青出去,屋内只剩了他们两人。祁渊低下身子,俯首在宋南枝面前,低声道。
“你可想清楚了,到底还有没有证据?”
宋南枝的手指猛地一缩。
她的心跳得砰砰响,脑子里已经仔细盘算起来——科考舞弊是非死即流放的大罪,而冒名顶替,最多只是判几年监禁罢了。
如果选后者……那么她还有重来的机会。
宋南枝紧紧咬着下唇,破釜沉舟,狠狠磕头下去。
“有,大人,我不是薛玉。”
祁渊眉头舒展,紧紧盯着宋南枝,问:“那你是谁?”
宋南枝俯跪在地,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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